一、 他的樣貌
在乎與珍惜,並不僅止於表面,無法見著之處,更是深沉。
「啊呀,出個門要帶上這麼多東西嗎?」
他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回過頭,橫躺在地的他正往這裡露出那慣了的笑容。
「畢竟不是什麼大都市,少了什麼也買不到。」
「偏僻地方真麻煩啊。」
你不就在那裡住到吃起人才會被發現嗎?
忍住了心底的這番話,自己將整理出來的衣物收進行囊。
「新年前到處都很忙的。」
「不回老家,在哪兒都無所謂吧?」
「啊啊,除了這件事跟夜巡以外,沒別的事了。」
屬於他的氣息,緩緩攀過了身側,靠上肩頭。
「沒事的時候都給我嚐嚐吧。」
「…………」
滿腹的衝動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隨著一口氣流瀉。
深呼吸,瞥了他一眼。
「……如果我餓了你煮飯嗎?」
「那還不容易。」
「走不動的話願意帶我去澡堂?」
「樂意之至。」
「睡太久的話你餓著了呢?」
「你的睡臉我也能當配菜呀。」
「…………」
敗給他了,不知道是臉皮厚的程度還是能言善道的程度。
挪了挪被他雙手捆住而無法隨意行動的身子,將手裡的皮箱暫時闔上。
「路上你現身嗎?」
「不想要我給其他人見著嗎?」
差點點頭了。
「……那裡很偏僻,如果是女性的模樣,我不能保證……」
將視線從他臉上收回,躊躇著說出口的話語,就怕自己不擅長的言詞會傷了他。
「你說過不喜歡化成人類男性的模樣……我不想勉強你,如果不現身的話,我也會自己小心的。」
這樣的話語,即使盡力傳達,也讓自己因為沒能說得好聽而感覺有些喪氣。
明明是想告訴他,自己會好好注意不讓他擔心,聽起來卻像在責怪他不願意用讓自己能放心的模樣一同踏上旅途。
「……?」
他的臉頰貼著的耳側傳來了輕聲笑意,還沒從疑惑中回過神,肩膀就被他抓住,隨之跳動的視線與搭上背後的榻榻米觸感,自己即使習慣,也對這情景之後可能會發生的事感到有些惶恐。
「不想跟我以外的男人貼著身子嗎?」
「……」
他背著光對自己露出的黏膩微笑,讓自己想開口的同時,又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勉強深呼吸,試圖揮去腦中馬上浮現的,屬於他的面容。
「……我不是這個意思。」
雖然他說的也是事實。
「變成你想親近的男人也行喔?」
他稍稍挨近了自己跟前,反射著混濁光芒的隻眼不如嘴角黏膩,直直地映出了自己僵硬的神情。
他在質問自己嗎?
即使想解釋自己真的不是那個意思,但……這是他在乎的事情吧,否則就不會如此認真地詢問自己了。
「你這副模樣就……很、很足夠了。」
咬著牙開口,傳達出的卻僅似一葉,明明想說的話遠遠不止這些,自己卻找不到合適的詞彙告訴他。
「若我想現身又不能化作女性,你要我怎麼做呢?」
他微微彎起的眼眸讓自己下意識鬆了口氣,但隨之更靠近了的臉龐,卻讓自己差點要停止思考。
「……把、把角,藏起來,頭髮像常人……就行。」
近在眼前的他瞇起了眼,冽嘴一笑、拾起身子的同時,額上的角也緩緩縮進了肌膚,自髮梢染上了的墨色,在他坐回榻榻米伸手拉起自己的時候,已經與普通的男子無異。
眨眨眼,對這轉瞬的變化,自己開口也沒能馬上說些什麼,直到他揚起粘膩的笑容。
「看傻了?要給這副模樣的我嚐嚐好記起來嗎?」
「……不了,也不是嫌棄你的意思。」
心頭浮現的微妙感覺讓自己難以抉擇說出口的話語。
自己,曾經期望這樣的他能夠與人類相似,試著想像過他是個常人的模樣……更甚,在那片段留存的遙遠記憶裡,試圖從那他珍視過的清秀身影眼裡窺視他還是人類時的樣貌。
但……那一定,與現在不同吧。
自己所認識的是身為鬼的他,他與自己結下契約後,化作人類的形象,也多少受了自己影響。
自己是無法窺見他屬於人類的那一面,真正的模樣的。
即使如此,即使明白這些,眼前誰也無法察覺真身的他的模樣,還是讓自己有太多說不出口的話,紛亂的思緒爭先恐後,不知從何梳理。
「在想什麼呢。」
自己猶豫得太久了,黑髮如人類男子的他緩緩從身側靠了上來,伸手捆起了自己的身子,如同以往每一次那樣輕緩地撫摸著肩頭以至胸腹。
啊,這是他沒錯,即使外貌有了些許不同,也依舊是他。
但這外貌的變化,卻是他以往不願意的事。
意識到這點,心底的愧疚讓自己搖搖頭,轉過視線看著他幾乎沒有改變--或說自己也看不出差異的臉龐,挪著猶豫的指尖上前拉住了他的衣襬,向他索求能湊進他懷裡的資格。
「嚇著了?說給我聽吧。」
明明對這樣的撒嬌感到羞愧,自己卻忍不住在他輕撫背脊的時候閉上眼,呼吸著屬於他身上的氣息,放下身子任憑他托住了肩膀。
被他的溫度包圍,讓自己稍稍有了開口的勇氣。
「……對不起。」
「唉?別道歉呀。」
「……我……太自私了,想要你能一起並肩而行,卻不肯承擔讓你能自由選擇的話,可能遭遇的危險。」
「這樣勉強你……我很抱歉。」
深深吸了一口滿懷著他的氣息,試著催眠自己這麼說出口就能得到原諒。
能見到他為了自己開口而做出的改變,讓自己十分竊喜。
想起這是他原本不願意做的事,愧疚感卻與那份竊喜一同湧入了心頭。
想讚美這樣的他也十分好看,卻又擔心他因此覺得自己並不喜歡他原本的模樣,明明不是那個意思,自己卻害怕讓他誤會傷心了而說不出口。
若說自己的慚愧能因這番話獲得原諒,恐怕也是一片天真吧。
「誰說我沒選擇了?」
他發出一聲輕笑,抬起自己肩膀直到能見到他的面容。
「你認為我會為了你做不情願的事嗎?真傻。」
這無法明白的話語,讓自己下意識皺了皺眉頭。
「不管是女人還是男人的模樣,讓其他人靠得你太近,我可忍不了啊,若不在你身旁將他們趕走,你被碰著了,我會生氣的。」
隨著這番話靠上了自己的額前,雖然染著笑意,他眼裡卻是認真無比。
開不了口,自己只是反芻著這番話,試圖在話中找到一絲能讓自己的羞愧躲藏之處,卻一無所獲。
「……真……真虧,你說得出這種話,我聽了都……」
試著說些什麼,卻連自己的感受都說不出口。
明明因為他這番話而開心的不得了,卻無法理所當然地感到高興。
明明知道這是他將自己視為重要的存在的一番話,自己卻總往『他僅只是維護著他的所有物』那樣的事情想著。
如果說了自己聽了這些覺得害臊的話,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呢?
那是不是就代表著,他會如此都是因為在乎著自己,而不僅因為他就是這樣呢?
明明這兩件事應該是能並存的,自己卻提不起臉承認屬於自己的那一部分,催促自己別又把話說一半扔著,卻滿口躊躇擠不出一個字。
「又在想些什麼呢,煩惱真多呀。」
他的大手貼上了自己臉頰,指尖輕輕揉著耳際,溫熱的感覺讓自己差點要闔起雙眼逃避這些思緒。
「我不會讓人碰著的。」
咬著牙說出這句話,斟酌了半天,想著的事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要是有跟我很像的男人靠近你,也別讓他碰了。」
「不會有這種事,我認得出哪個是你。」
「那可真令人放心……該不該給你獎勵呢?」
他笑著撥弄自己的鬢髮,逐漸靠近的臉龐,卻讓自己下意識收起了視線。
多半是察覺到自己的異樣了吧,他的氣息停在了眼前,空氣安靜得像聽得見他眼睫搧動的聲響。
「對不起……我……」
忍不住側過頭,試著呼吸沒有他味道的空氣,好讓自己能冷靜下來。
餘光隱約見著了他的笑意,讓自己難以克制發燙的臉頰。
「想說什麼現在告訴我。」
他環上自己腰際的手,就像在提醒自己這是最後一步退讓。
如果還是沒能說出口,他就會用他的方法讓自己道出一切。
那是他特有的,讓自己能有理由拋去負擔的貼心。
明白這點,就更讓人不願意讓他如此。
咬緊牙,抬起頭深吸了一口氣。
「啊--我不管了……說就說!……那、那個!你……這樣,也很好看,一樣……好看。」
心底的羞赧讓自己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連聲音也變得怪腔怪調,讚美的感覺失之千里。
「讓你特地化為人類男性……對不起,但是……我也、我也……喜歡,你這個樣子……」
臉頰燙得讓自己忍不住別開了視線,卻被他湊上來緊緊抱住,在感受到他身子顫動的同時,也聽見了他開懷的笑聲。
「嘻、哈哈哈!哈哈哈哈!……就煩惱這事嗎?你真可愛!真可愛啊!」
「笨蛋!……我很認真、認真在想怎麼說啊!」
他的調侃讓自己連耳根都變得滾燙,想掙扎卻當然敵不過他的力氣,緊繃的感覺與擠出這些話語後的失力,讓自己被他的雙手貼回了榻榻米地面後,就沒了起身的餘地。
「你總是顧慮別人過頭了。」
這番話語,由人類男子模樣的他來說,莫名地比以往還來得有說服力,自己下意識移開了視線,還想著辯解。
「……要是沒考慮清楚,對方聽了難受了,要怎麼辦?」
反駁了他,卻只是對上了他注視著自己的視線,就難以忽視越跳越快的胸口。
「那表示他也很在乎你呀,不如給他嘗一口來原諒你。」
大腿一陣冰涼,自己才察覺到他默默卸下了自己的袴,雖然這幾乎是躺下之後必定會發生的事,但被這樣輕易諒解,自己還是難忍心底的拉扯。
「不是誰都能這樣解決的……」
「當然,但我行呀。」
他露出笑意,湊上前輕輕磨蹭了自己的臉頰,悄聲在自己耳際低語:
「誰這樣碰你,我就吃了他,連骨頭也不剩。」
……或許與他去偏僻沒個人的地方,才是正解。
他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回過頭,橫躺在地的他正往這裡露出那慣了的笑容。
「畢竟不是什麼大都市,少了什麼也買不到。」
「偏僻地方真麻煩啊。」
你不就在那裡住到吃起人才會被發現嗎?
忍住了心底的這番話,自己將整理出來的衣物收進行囊。
「新年前到處都很忙的。」
「不回老家,在哪兒都無所謂吧?」
「啊啊,除了這件事跟夜巡以外,沒別的事了。」
屬於他的氣息,緩緩攀過了身側,靠上肩頭。
「沒事的時候都給我嚐嚐吧。」
「…………」
滿腹的衝動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隨著一口氣流瀉。
深呼吸,瞥了他一眼。
「……如果我餓了你煮飯嗎?」
「那還不容易。」
「走不動的話願意帶我去澡堂?」
「樂意之至。」
「睡太久的話你餓著了呢?」
「你的睡臉我也能當配菜呀。」
「…………」
敗給他了,不知道是臉皮厚的程度還是能言善道的程度。
挪了挪被他雙手捆住而無法隨意行動的身子,將手裡的皮箱暫時闔上。
「路上你現身嗎?」
「不想要我給其他人見著嗎?」
差點點頭了。
「……那裡很偏僻,如果是女性的模樣,我不能保證……」
將視線從他臉上收回,躊躇著說出口的話語,就怕自己不擅長的言詞會傷了他。
「你說過不喜歡化成人類男性的模樣……我不想勉強你,如果不現身的話,我也會自己小心的。」
這樣的話語,即使盡力傳達,也讓自己因為沒能說得好聽而感覺有些喪氣。
明明是想告訴他,自己會好好注意不讓他擔心,聽起來卻像在責怪他不願意用讓自己能放心的模樣一同踏上旅途。
「……?」
他的臉頰貼著的耳側傳來了輕聲笑意,還沒從疑惑中回過神,肩膀就被他抓住,隨之跳動的視線與搭上背後的榻榻米觸感,自己即使習慣,也對這情景之後可能會發生的事感到有些惶恐。
「不想跟我以外的男人貼著身子嗎?」
「……」
他背著光對自己露出的黏膩微笑,讓自己想開口的同時,又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勉強深呼吸,試圖揮去腦中馬上浮現的,屬於他的面容。
「……我不是這個意思。」
雖然他說的也是事實。
「變成你想親近的男人也行喔?」
他稍稍挨近了自己跟前,反射著混濁光芒的隻眼不如嘴角黏膩,直直地映出了自己僵硬的神情。
他在質問自己嗎?
即使想解釋自己真的不是那個意思,但……這是他在乎的事情吧,否則就不會如此認真地詢問自己了。
「你這副模樣就……很、很足夠了。」
咬著牙開口,傳達出的卻僅似一葉,明明想說的話遠遠不止這些,自己卻找不到合適的詞彙告訴他。
「若我想現身又不能化作女性,你要我怎麼做呢?」
他微微彎起的眼眸讓自己下意識鬆了口氣,但隨之更靠近了的臉龐,卻讓自己差點要停止思考。
「……把、把角,藏起來,頭髮像常人……就行。」
近在眼前的他瞇起了眼,冽嘴一笑、拾起身子的同時,額上的角也緩緩縮進了肌膚,自髮梢染上了的墨色,在他坐回榻榻米伸手拉起自己的時候,已經與普通的男子無異。
眨眨眼,對這轉瞬的變化,自己開口也沒能馬上說些什麼,直到他揚起粘膩的笑容。
「看傻了?要給這副模樣的我嚐嚐好記起來嗎?」
「……不了,也不是嫌棄你的意思。」
心頭浮現的微妙感覺讓自己難以抉擇說出口的話語。
自己,曾經期望這樣的他能夠與人類相似,試著想像過他是個常人的模樣……更甚,在那片段留存的遙遠記憶裡,試圖從那他珍視過的清秀身影眼裡窺視他還是人類時的樣貌。
但……那一定,與現在不同吧。
自己所認識的是身為鬼的他,他與自己結下契約後,化作人類的形象,也多少受了自己影響。
自己是無法窺見他屬於人類的那一面,真正的模樣的。
即使如此,即使明白這些,眼前誰也無法察覺真身的他的模樣,還是讓自己有太多說不出口的話,紛亂的思緒爭先恐後,不知從何梳理。
「在想什麼呢。」
自己猶豫得太久了,黑髮如人類男子的他緩緩從身側靠了上來,伸手捆起了自己的身子,如同以往每一次那樣輕緩地撫摸著肩頭以至胸腹。
啊,這是他沒錯,即使外貌有了些許不同,也依舊是他。
但這外貌的變化,卻是他以往不願意的事。
意識到這點,心底的愧疚讓自己搖搖頭,轉過視線看著他幾乎沒有改變--或說自己也看不出差異的臉龐,挪著猶豫的指尖上前拉住了他的衣襬,向他索求能湊進他懷裡的資格。
「嚇著了?說給我聽吧。」
明明對這樣的撒嬌感到羞愧,自己卻忍不住在他輕撫背脊的時候閉上眼,呼吸著屬於他身上的氣息,放下身子任憑他托住了肩膀。
被他的溫度包圍,讓自己稍稍有了開口的勇氣。
「……對不起。」
「唉?別道歉呀。」
「……我……太自私了,想要你能一起並肩而行,卻不肯承擔讓你能自由選擇的話,可能遭遇的危險。」
「這樣勉強你……我很抱歉。」
深深吸了一口滿懷著他的氣息,試著催眠自己這麼說出口就能得到原諒。
能見到他為了自己開口而做出的改變,讓自己十分竊喜。
想起這是他原本不願意做的事,愧疚感卻與那份竊喜一同湧入了心頭。
想讚美這樣的他也十分好看,卻又擔心他因此覺得自己並不喜歡他原本的模樣,明明不是那個意思,自己卻害怕讓他誤會傷心了而說不出口。
若說自己的慚愧能因這番話獲得原諒,恐怕也是一片天真吧。
「誰說我沒選擇了?」
他發出一聲輕笑,抬起自己肩膀直到能見到他的面容。
「你認為我會為了你做不情願的事嗎?真傻。」
這無法明白的話語,讓自己下意識皺了皺眉頭。
「不管是女人還是男人的模樣,讓其他人靠得你太近,我可忍不了啊,若不在你身旁將他們趕走,你被碰著了,我會生氣的。」
隨著這番話靠上了自己的額前,雖然染著笑意,他眼裡卻是認真無比。
開不了口,自己只是反芻著這番話,試圖在話中找到一絲能讓自己的羞愧躲藏之處,卻一無所獲。
「……真……真虧,你說得出這種話,我聽了都……」
試著說些什麼,卻連自己的感受都說不出口。
明明因為他這番話而開心的不得了,卻無法理所當然地感到高興。
明明知道這是他將自己視為重要的存在的一番話,自己卻總往『他僅只是維護著他的所有物』那樣的事情想著。
如果說了自己聽了這些覺得害臊的話,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呢?
那是不是就代表著,他會如此都是因為在乎著自己,而不僅因為他就是這樣呢?
明明這兩件事應該是能並存的,自己卻提不起臉承認屬於自己的那一部分,催促自己別又把話說一半扔著,卻滿口躊躇擠不出一個字。
「又在想些什麼呢,煩惱真多呀。」
他的大手貼上了自己臉頰,指尖輕輕揉著耳際,溫熱的感覺讓自己差點要闔起雙眼逃避這些思緒。
「我不會讓人碰著的。」
咬著牙說出這句話,斟酌了半天,想著的事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要是有跟我很像的男人靠近你,也別讓他碰了。」
「不會有這種事,我認得出哪個是你。」
「那可真令人放心……該不該給你獎勵呢?」
他笑著撥弄自己的鬢髮,逐漸靠近的臉龐,卻讓自己下意識收起了視線。
多半是察覺到自己的異樣了吧,他的氣息停在了眼前,空氣安靜得像聽得見他眼睫搧動的聲響。
「對不起……我……」
忍不住側過頭,試著呼吸沒有他味道的空氣,好讓自己能冷靜下來。
餘光隱約見著了他的笑意,讓自己難以克制發燙的臉頰。
「想說什麼現在告訴我。」
他環上自己腰際的手,就像在提醒自己這是最後一步退讓。
如果還是沒能說出口,他就會用他的方法讓自己道出一切。
那是他特有的,讓自己能有理由拋去負擔的貼心。
明白這點,就更讓人不願意讓他如此。
咬緊牙,抬起頭深吸了一口氣。
「啊--我不管了……說就說!……那、那個!你……這樣,也很好看,一樣……好看。」
心底的羞赧讓自己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連聲音也變得怪腔怪調,讚美的感覺失之千里。
「讓你特地化為人類男性……對不起,但是……我也、我也……喜歡,你這個樣子……」
臉頰燙得讓自己忍不住別開了視線,卻被他湊上來緊緊抱住,在感受到他身子顫動的同時,也聽見了他開懷的笑聲。
「嘻、哈哈哈!哈哈哈哈!……就煩惱這事嗎?你真可愛!真可愛啊!」
「笨蛋!……我很認真、認真在想怎麼說啊!」
他的調侃讓自己連耳根都變得滾燙,想掙扎卻當然敵不過他的力氣,緊繃的感覺與擠出這些話語後的失力,讓自己被他的雙手貼回了榻榻米地面後,就沒了起身的餘地。
「你總是顧慮別人過頭了。」
這番話語,由人類男子模樣的他來說,莫名地比以往還來得有說服力,自己下意識移開了視線,還想著辯解。
「……要是沒考慮清楚,對方聽了難受了,要怎麼辦?」
反駁了他,卻只是對上了他注視著自己的視線,就難以忽視越跳越快的胸口。
「那表示他也很在乎你呀,不如給他嘗一口來原諒你。」
大腿一陣冰涼,自己才察覺到他默默卸下了自己的袴,雖然這幾乎是躺下之後必定會發生的事,但被這樣輕易諒解,自己還是難忍心底的拉扯。
「不是誰都能這樣解決的……」
「當然,但我行呀。」
他露出笑意,湊上前輕輕磨蹭了自己的臉頰,悄聲在自己耳際低語:
「誰這樣碰你,我就吃了他,連骨頭也不剩。」
……或許與他去偏僻沒個人的地方,才是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