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 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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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髒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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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潮繾綣著沙來回漂泊,空無一人的房間敞開著,擺在窗台的珍珠沾染了海風氣息。
天色已亮,小鎮上來往的行人紛紛,魚市正熱鬧著,琉璃才剛賣完漁貨,收拾好準備回家。
他走在能看見海的街道上,暖陽不烈,海風徐徐。
遠遠地,有一抹幽紫在海面下跟隨,他嘴角彎起笑,加快回家的腳步。
那一晚,王子跌落船,小美人魚將他救出深海,自己落入情愛。
「這是什麼東西?」琉璃皺眉看著蝶蝶手上扭動的... ...小章魚?
「它是哈斯塔。」蝶蝶舉高小章魚湊到琉璃面前,並且為之正名。
小章魚似乎很驕傲地扭了扭觸手,濕潤的紅皮膚上有無數眼睛轉動,每一隻都看向琉璃,充滿天真邪惡。
琉璃用兩根指頭捏起小章魚,一股莫名的雞皮疙瘩,人總是會下意識地遠離邪惡,不過他並不在意,所以也只是輕哼一聲。
哈斯塔,昔日的支配者是嗎?
「是嗎?向它許願會成真嗎?」琉璃只是隨便說說,沒想到蝶蝶認真的看向哈斯塔,魚尾輕輕拍打著水面,思考片刻之後回答他。
「說不定可以⋯⋯試試看嗎?」
認真了,認真就輸了。琉璃不知為何想到這句話。
然而手中的小章魚似乎很滿意蝶蝶的答覆,一臉驕傲,觸手纏上琉璃整個掌心,活像登上王位。
「你把他變成人類,我就給你一袋魚。」琉璃指著蝶蝶道,反正他甚麼沒有,魚最多。
「等等 —— ! ? 」蝶蝶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兩人只見琉璃掌心中的小章魚把觸手捲起來比出一個讚,扭扭身軀就跳進海裡消失無蹤。
於是小美人魚向海妖請求,讓她去到陸地上尋找王子。
對於和小章魚的約定,琉璃也沒有多想,怎料夜晚來臨時,他聽見急促地敲門聲。
甫開門,只見眼前人正赤裸的趴在地上,原先紫色的魚尾消失了,變成白皙雙腿,因為不善使用而跌在地上蹭了不少泥沙,同樣吃驚地看著他。
「... ... ? 」那隻小章魚於是爬到蝶蝶頭上,歡快地扭動觸手,展示自己的成果。
海妖答應了,只拿走一袋魚,吃得非常開心。
小美人魚於是邁開步伐,一步步走向王子。
當琉璃終於把那隻小章魚用平常裝魚餌的水桶安頓好時,一轉頭就看見剛剛被他扛到床上的蝶蝶正嘗試著踩下床行走,卻因不知如何動彈而向他投來求救的眼光。
「人類的腿真難用... ...」蝶蝶促起眉,低聲道,嘗試著舉起左腿卻發現右腿也一併動作,放下右腳卻把左腳也放了。
這麼纖細的雙腿,真能夠支撐起一個人的重量嗎?雖說如此,琉璃卻走得相當穩妥,甚至能夠抱起自己,簡直不可思議。
「真拿你沒辦法... ...」琉璃輕笑,拉起蝶蝶抱入懷中,讓他雙腳踩在自己的腳背上,緩緩踏出步伐。
一步、一步,如同教導孩子學走。他們在窄小的房間裡,手扣著手,伴隨著海潮聲跳起單人華爾滋。
他聽見大海的低笑,翻湧起澎湃的浪花,歡送他。
那天,捕魚回來的琉璃,看見蝶蝶站起身,有些搖晃、顫抖,卻堅定的一步步向他走來。
真是,可愛的過份。
「好孩子,你做得很好。」琉璃一把抱起來人,看他因聽見稱讚而欣喜的淚,輕輕將人放上柔軟床鋪。
溫熱的吻落下,蝶蝶不知為何感覺到臉龐有些燒灼。
他們曾在海下接吻,看陽光穿過水面落在彼此眼睫上。也曾在久別重逢後親吻對方眼角的淚珠。
然而那每一個吻,都沒有如今這般令人臉紅心跳。
陌生的型態、陌生的情慾。蝶蝶看著身上人,而自己早已意亂情迷。
雙腿分開時,自己有種被血淋淋的撕扯開來,剖開濕軟的內臟,將一顆心交付出去的錯覺。
不過,如果是他。
也可以。
晨光來臨,他心甘情願的躍入海中,化作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