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可不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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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的鬧鐘鈴聲在他的意識邊緣拉扯。
蝶蝶咕噥了聲,無力地摸索在床頭櫃的手機。痠軟的手臂好不容易勾到被當作鬧鐘的手機,他瞇起眼睛按下了「五分鐘後再叫醒我」的提示鍵,把手機隨意塞到了枕頭下便埋進枕頭裡繼續昏沉。
不到五分鐘,蝶蝶便睜開眼睛。生理時鐘作祟讓他突然特別清醒,便趁機起身,用腳摸索拖鞋離開房間了。
一開始他還沒有感覺到身體的變化,只是習慣性拖著腳步往廚房去。
早餐的香味一下一下蹭著鼻腔,熟悉的咖啡香同樣搔刮著神經。廚房裡琉璃背著從門口探出頭的蝶蝶,寬大的背上繫著圍裙的蝴蝶結,當他施力翻動平底鍋上的食材──聞起來像是玉子燒──肩胛骨處的肌肉被微微牽動,線條因為他穿著簡單的T恤而明顯。
才剛起床頭還有些發脹,蝶蝶把頭靠在門框上,看著對方忙碌,一面哼著五音不全的歌。
不知為何明明是每天可見的光景,這個早晨卻讓他感到特別舒服、到有些令人犯睏的地步,只要一不留神閉上眼睛就會睡著似的。
大抵是感受到他的視線,琉璃轉過頭來看到同居人,咧嘴一笑,聲音從抽油煙機的轟轟作響之間傳過來,要他再去多睡一下,時間還足,早餐也還沒好。不知道為什麼那幾句話聽起來悶悶的,遙遠得要被倦意吞沒。
一改平常不回去睡籠覺的堅持,腦袋還沒完全開機的蝶蝶也順著對方說的話,爬回床上閉上眼睛。不用多久意識便被黑暗吞噬。
第二次醒來是因為夢裡的他咳得過分嚴重,喘不過氣和乾澀的喉頭把他緩慢喚醒。
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想要查看時間,手臂像是生鏽一般無力,蝶蝶撐起身子摸索手機時,突然一陣暈眩,腦袋脹得生疼,像是被鈍器狠狠敲中了後腦勺。
他想著應該是沒有睡好的緣故,一邊摸索到餐廳。理所當然琉璃在餐桌邊等他,但是無聊地從報紙中抬起頭地琉璃一看到蝶蝶,立刻皺起眉頭,走過來就是對他左盯右瞧。
「在看什麼?」
又不是沒有看過。蝶蝶無力地揮了揮手。聲音沙啞地廝磨喉嚨,他反射性咳了一兩聲。
「蝶蝶,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啊?」臉色可差了,聞起來味道也怪怪的。
琉璃說話的聲音依舊聽起起來遙遠,但又尖銳地鑿進他的腦袋裡。他想要問對方可不可以把說話音量降低一些,但還沒有說出口,琉璃便抓住他的肩膀,湊上來把自己的額頭貼上他的。
兩個人靠得好近好近,是可以細數琉璃眼睫毛的距離、是要接吻卻又沒有的距離,當蝶蝶感覺到琉璃的鼻息落在自己的臉頰上,心跳加快了幾分。
「你這是......」琉璃又用手背摸了摸蝶蝶的額頭,遲疑了一下才說出:「發燒了吧?」
蝶蝶下意識同樣伸手貼上自己的額頭,有點燙,但是他不想承認。
「你先去床上躺好,我去找一下體溫計。」
嗡嗡的說話聲讓蝶蝶下意識擰起眉,聽到對方要自己去休息,便覺得好像有那裡不妥。感冒讓他的腦筋一片糊糊的,反應特別慢。他眨著眼睛看對方轉過去在櫃子裡東翻西找,思索今天還有什麼事令他放不下心來。
好不容易想起來,他張口小聲說:「但是今天社團.......」
「都發燒了還不照顧好自己。」
琉璃碎念著「我才想稱讚你今天偷懶了居然回去睡多睡了一下」一邊拉開一個抽屜往裡頭看,蝶蝶沒有力氣吐槽對方那沒什麼好稱讚的。
聽到蝶蝶的方向沒有聲音,琉璃轉頭看了一眼發現他還佇在那裏,瞇起眼睛咧開壞笑。
「該不會是想要我把你抱到床上吧?」
紅了一張臉的蝶蝶撇開頭,轉身踩著虛弱的腳步走回房間。
找到體溫計的琉璃看到蝶蝶還在臥室摸來摸去,遲遲不肯躺到床上,三步併作兩步從門口走來,直接實現自己剛剛說的話,把他一把抱到床上,惹得蝶蝶沙啞地驚叫一聲。
他渾身使不上力,只能被結結實實地包進被子裡,半張臉埋進枕頭裡。琉璃注意到他發冷地打顫,又從衣櫃裡挖出毛衣,掀開棉被確定蝶蝶穿得保暖後才又把他捆回去。過程中蝶蝶異常的乖巧,沒有琉璃猜測得那般倔強,讓他嘖嘖稱奇。
再怎麼像老媽子一樣擔心,琉璃也沒有忘記自己是身為蝶蝶的戀人。他在病人頭上輕拍一兩下,並靠過去印上一吻,說這樣「會好得快一點」。
被唇瓣觸碰的皮膚微微發熱,蝶蝶咕噥著「在說什麼」,卻安心閉上眼。剩下的一絲清醒留心在夾在腋下的那支體溫計上,擔心一放鬆下來就量不準了。
恍惚之間,他聽到琉璃走出臥室,不知道從哪裡翻到社團的通訊錄,撥了一通又一通的電話到學生家裡,告訴他們今天社團額外的活動取消了。
昨天淋了雨還沒有那麼在乎,結果今天就發燒了。夏天在冷氣房和室外進進出出,加上準備研究所用的資料一時忘記顧及身子,恐怕是這個原因讓平常身體不錯的蝶蝶生病了。
當被窩裡傳來小小一聲「嗶嗶」,暗示已經測量完成了,蝶蝶窸窸窣窣摸出體溫計,勉強睜開眼皮後看到上頭寫著「38.5」,嘆了一口氣翻身把自己裹得更緊實。
至少不是什麼大病。
蝶蝶咕噥了聲,無力地摸索在床頭櫃的手機。痠軟的手臂好不容易勾到被當作鬧鐘的手機,他瞇起眼睛按下了「五分鐘後再叫醒我」的提示鍵,把手機隨意塞到了枕頭下便埋進枕頭裡繼續昏沉。
不到五分鐘,蝶蝶便睜開眼睛。生理時鐘作祟讓他突然特別清醒,便趁機起身,用腳摸索拖鞋離開房間了。
一開始他還沒有感覺到身體的變化,只是習慣性拖著腳步往廚房去。
早餐的香味一下一下蹭著鼻腔,熟悉的咖啡香同樣搔刮著神經。廚房裡琉璃背著從門口探出頭的蝶蝶,寬大的背上繫著圍裙的蝴蝶結,當他施力翻動平底鍋上的食材──聞起來像是玉子燒──肩胛骨處的肌肉被微微牽動,線條因為他穿著簡單的T恤而明顯。
才剛起床頭還有些發脹,蝶蝶把頭靠在門框上,看著對方忙碌,一面哼著五音不全的歌。
不知為何明明是每天可見的光景,這個早晨卻讓他感到特別舒服、到有些令人犯睏的地步,只要一不留神閉上眼睛就會睡著似的。
大抵是感受到他的視線,琉璃轉過頭來看到同居人,咧嘴一笑,聲音從抽油煙機的轟轟作響之間傳過來,要他再去多睡一下,時間還足,早餐也還沒好。不知道為什麼那幾句話聽起來悶悶的,遙遠得要被倦意吞沒。
一改平常不回去睡籠覺的堅持,腦袋還沒完全開機的蝶蝶也順著對方說的話,爬回床上閉上眼睛。不用多久意識便被黑暗吞噬。
第二次醒來是因為夢裡的他咳得過分嚴重,喘不過氣和乾澀的喉頭把他緩慢喚醒。
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想要查看時間,手臂像是生鏽一般無力,蝶蝶撐起身子摸索手機時,突然一陣暈眩,腦袋脹得生疼,像是被鈍器狠狠敲中了後腦勺。
他想著應該是沒有睡好的緣故,一邊摸索到餐廳。理所當然琉璃在餐桌邊等他,但是無聊地從報紙中抬起頭地琉璃一看到蝶蝶,立刻皺起眉頭,走過來就是對他左盯右瞧。
「在看什麼?」
又不是沒有看過。蝶蝶無力地揮了揮手。聲音沙啞地廝磨喉嚨,他反射性咳了一兩聲。
「蝶蝶,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啊?」臉色可差了,聞起來味道也怪怪的。
琉璃說話的聲音依舊聽起起來遙遠,但又尖銳地鑿進他的腦袋裡。他想要問對方可不可以把說話音量降低一些,但還沒有說出口,琉璃便抓住他的肩膀,湊上來把自己的額頭貼上他的。
兩個人靠得好近好近,是可以細數琉璃眼睫毛的距離、是要接吻卻又沒有的距離,當蝶蝶感覺到琉璃的鼻息落在自己的臉頰上,心跳加快了幾分。
「你這是......」琉璃又用手背摸了摸蝶蝶的額頭,遲疑了一下才說出:「發燒了吧?」
蝶蝶下意識同樣伸手貼上自己的額頭,有點燙,但是他不想承認。
「你先去床上躺好,我去找一下體溫計。」
嗡嗡的說話聲讓蝶蝶下意識擰起眉,聽到對方要自己去休息,便覺得好像有那裡不妥。感冒讓他的腦筋一片糊糊的,反應特別慢。他眨著眼睛看對方轉過去在櫃子裡東翻西找,思索今天還有什麼事令他放不下心來。
好不容易想起來,他張口小聲說:「但是今天社團.......」
「都發燒了還不照顧好自己。」
琉璃碎念著「我才想稱讚你今天偷懶了居然回去睡多睡了一下」一邊拉開一個抽屜往裡頭看,蝶蝶沒有力氣吐槽對方那沒什麼好稱讚的。
聽到蝶蝶的方向沒有聲音,琉璃轉頭看了一眼發現他還佇在那裏,瞇起眼睛咧開壞笑。
「該不會是想要我把你抱到床上吧?」
紅了一張臉的蝶蝶撇開頭,轉身踩著虛弱的腳步走回房間。
找到體溫計的琉璃看到蝶蝶還在臥室摸來摸去,遲遲不肯躺到床上,三步併作兩步從門口走來,直接實現自己剛剛說的話,把他一把抱到床上,惹得蝶蝶沙啞地驚叫一聲。
他渾身使不上力,只能被結結實實地包進被子裡,半張臉埋進枕頭裡。琉璃注意到他發冷地打顫,又從衣櫃裡挖出毛衣,掀開棉被確定蝶蝶穿得保暖後才又把他捆回去。過程中蝶蝶異常的乖巧,沒有琉璃猜測得那般倔強,讓他嘖嘖稱奇。
再怎麼像老媽子一樣擔心,琉璃也沒有忘記自己是身為蝶蝶的戀人。他在病人頭上輕拍一兩下,並靠過去印上一吻,說這樣「會好得快一點」。
被唇瓣觸碰的皮膚微微發熱,蝶蝶咕噥著「在說什麼」,卻安心閉上眼。剩下的一絲清醒留心在夾在腋下的那支體溫計上,擔心一放鬆下來就量不準了。
恍惚之間,他聽到琉璃走出臥室,不知道從哪裡翻到社團的通訊錄,撥了一通又一通的電話到學生家裡,告訴他們今天社團額外的活動取消了。
昨天淋了雨還沒有那麼在乎,結果今天就發燒了。夏天在冷氣房和室外進進出出,加上準備研究所用的資料一時忘記顧及身子,恐怕是這個原因讓平常身體不錯的蝶蝶生病了。
當被窩裡傳來小小一聲「嗶嗶」,暗示已經測量完成了,蝶蝶窸窸窣窣摸出體溫計,勉強睜開眼皮後看到上頭寫著「38.5」,嘆了一口氣翻身把自己裹得更緊實。
至少不是什麼大病。
在潛意識的縫隙間,他夢見一個晚上,一名長髮的男子站在長廊尾端,月亮掛在庭院裡,隱約勾勒那抹人影。
他恰好看不見對方的臉,只覺得背影莫名熟悉。男子伸手指了指池子裡的什麼,要他身後的誰也來看看。
似乎是很久以前發生的事。像是被好好藏起、生了灰的回憶,想用唱片機放出來聽聽,卻斷斷續續、又滿是雜音。
夢裡的青鬼看起來遙遠又寂寞,就在那名男子身後。青鬼只是看著長廊上兩個人交疊的影子,兩隻手疊在一塊兒的模樣比牽手還要更小心翼翼、更隱晦親暱。這讓蝶蝶想出聲,或是伸手觸碰,卻擔心他一個魯莽壞了這幅景象。
然後他又聽見從另一處傳來、切菜的聲音。菜刀落在木製砧板的聲音響亮熟悉,還有爐子咕嚕咕嚕煮著什麼,大抵是簡單的白粥。
在夢境那一頭,青鬼說了一些話,在夜晚安靜的長廊上應是要格外清楚,蝶蝶卻只聽出幾個尾音和低沉溫柔的語氣。青鬼觸碰男子頭髮的模樣他似乎也在哪裡看過,卻說不出一個所以然。
過了許久,半夜驚醒的某一天,蝶蝶才會發覺那便是不知從何時就伴在自己身側的琉璃。
當夢裡的男子笑了,月光摻在他的笑容間,極為柔和。
感覺到臉上有些冰涼,蝶蝶困倦地伸向額頭,才發現一條浸濕的毛巾貼在皮膚上降溫。當他瞇起眼睛想看清楚是誰這麼做,來者卻「噓」了一聲,撫了撫他的頭頂,要他繼續休息。
他的心頭一緊,下一秒在對方收回手時又悵然若失,依戀於對方的觸碰。
糊糊地,黑暗緩慢壟罩他的意識,又睡下去了。
琉璃獨自在廚房裡攪拌著鍋裡的粥,避免它焦了。
想到剛剛替蝶蝶換毛巾時,聽到對方睡夢中的呢喃,琉璃喉頭湧起一陣酸澀的癢意。他不知道這個蝶蝶是怎麼知道他和上輩子的蝶蝶說過的話,而且還一字不差。他抬起頭眨眨眼睛,一種情緒卡在胸口,只能大口呼吸去壓抑它。
他低下頭,熟練地把一小勺稀飯倒到碗裡,喚了聲:「蝶蝶,來吃吃看。」
話一出口才想起對方感冒了,尷尬地抓抓脖子,自言自語道「犯傻了我」。
「人類好脆弱啊。」
看了一眼蝶蝶平時會探出頭的的門口,琉璃依舊在嘮叨。語氣泛著笑意而沮喪。
「真麻煩。」
我怎麼會這麼容易就寂寞了?
片刻,蝶蝶被輕輕搖醒,被遞了一湯匙的粥。
捧著碗坐在床邊的琉璃擔心燙嘴,又收回手朝湯匙吹了吹才遞到蝶蝶嘴邊。
迷迷糊糊地張開嘴,溫潤的味道在嘴裡散開,他露出微笑和琉璃說「好吃」。蝶蝶伸手想接過碗,自己吃,被琉璃乾脆駁回了。
「把粥灑了怎麼辦?」
他說得理直氣壯,事實上只是想多餵蝶蝶幾口。
蝶蝶沒什麼胃口,吃了幾口便把粥擱在床頭。明明連早餐都沒有吃。大概是露出了愧疚的表情,琉璃揉了揉他的頭髮,要他別在意。
「把藥吃了要緊。」
乖乖吞下感冒藥的蝶蝶和琉璃要求了一本課本,雖然必須待在床上,但是他還是想完成一點事情,就這樣睡過一整天總讓他不是很舒坦。
他從床上坐起,聽琉璃說一些瑣事,說菜價,說新聞,說剛剛出門恰好碰上的鄰居。
睡意恍恍惚惚拍打著意識,思緒被從攤在他腿上的書本拉開,慢悠悠遊走到不知哪裡去。眼前的文字逐漸模糊,在他打起盹時,琉璃見他頭沉重得點了點,便從他手裡抽走書本,讓蝶蝶躺下去繼續休息。
他想張開眼睛,多說什麼,眼皮卻沉重得不斷闔上。視線裡琉璃寵溺地撫了撫他的臉頰,低聲要他別逞強了。蝶蝶不自覺貼上他的觸碰,溫暖的手上帶著厚繭,蹭著他的皮膚。然而當他放心想閉上眼,琉璃卻抽開了手,轉身要離開臥房。
蝶蝶想要挽留對方,又擔心話說出口會顯得自己孩子氣。
腦內矛盾的想法因為太疲倦而無解,逐步發揮的藥效一點一滴吞下他想說出的話語,最後他只是陷入昏睡,伸到床邊的那隻手就懸在那裡。
──睡昏了的蝶蝶不知道琉璃只是去拿一條毛巾來替他擦汗。
他解開蝶蝶睡衣的一兩顆扣子,把擰乾的毛巾貼著對方出汗的皮膚擦了擦。蝶蝶的味道在發汗時特別濃,差點蓋過生病的氣味,他舔了舔上顎微微露出的尖牙,把自己的慾望藏好。怎麼樣都好,趁蝶蝶病弱不能反抗而偷襲便是違背自己的原則。
之後琉璃拉了一張椅子坐到床邊,牽住孤單落在床緣的那隻手。
一面隨意翻閱著過期的雜誌打發時間,琉璃不自覺念出文字的行為喚醒了蝶蝶。他略為抬起頭看到希望陪伴在自己身邊的人還沒有離去,嘴角勾起小小的微笑。
「生病好討厭。」
蝶蝶瞇起眼睛,矇矓的雙眼緩慢拍眨著。對上琉璃抬頭看他的視線。
「只能睡覺。」
聽到戀人向自己表達什麼都做不好,琉璃只是理所當然地回答:「那要趕快好起來啊。」
「跟我待在一起好嗎?這樣琉璃也會生病的。」
琉璃忍不住失笑,直率地笑了幾聲。
「別傻了,蝶蝶只要乖乖休息就好了,很快燒就會退了。」
兩個人又安靜了一會兒,琉璃的食指和拇指輕輕搓揉他的無名指。
盯著天花板和睡意及病魔打架的蝶蝶又啟唇,聲音有些嘶啞。這次安靜小心地詢問:「我這樣......是不是給琉璃添麻煩了。」
讓你待我在我身邊,讓你特別照顧我,之類的。
琉璃望向只從被子裡露出半張臉的蝶蝶,搔了搔臉頰。
「怎麼會呢。」
不如說這樣我才有藉口可以照顧你啊。
晚一些,待蝶蝶在半夜醒來,發現自己渾身是汗,想起身簡單沖澡換衣服,和他睡在一塊兒的琉璃會被他窸窣的聲音吵醒,爬起來看他在做什麼。
琉璃會接下他手裡的衣服,強制幫忙蝶蝶搓澡、更衣。
再待片刻,當兩個人爬回床上,琉璃把蝶蝶安置回自己懷裡,聽著兩個人的呼吸,蝶蝶會告訴對方自己睡了一天,有些睡不著。
那你數羊吧。琉璃低沉的聲音裡帶些倦意,卻是耐心的。他告訴蝶蝶這一覺醒來,身體肯定就舒服些了。
琉璃知道蝶蝶會不服這個說法,會逕自數起一隻羊、兩隻羊,然後被蝶蝶輕細的笑聲打斷,伴隨著一句小小的道謝,謝謝今日一天的照顧和體貼。
聞言,琉璃以親吻蝶蝶的耳尖作為回覆,把臉埋進了對方的頭髮裡。
他想他表達得很明白,對琉璃而言,可以好好保護、呵護這個戀人比什麼都還要開心。
那天晚上月色很美。
『你看池子裡的鯉魚長得這麼大了。』
『還看什麼魚,不進屋就要著涼了,晚上在外頭還穿得這麼單薄。』
『琉璃這樣,該不會是在擔心我?』
『啊?你這人......』
『怎麼就不相信作為鬼的我也是會擔心你的呢。』
蝶蝶轉頭過來,露出微笑。
『那你就多提醒我幾遍吧。』
即使在我年華逝去之時,也多說幾遍,別讓我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