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知思念為何物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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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鶆護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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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知思念為何物的鬼》
流瀉而下的長髮遮住了男子的臉,微敞衣裳裡的白皙胸膛,古銅色的大手覆蓋了那久經鍛鍊的身體,冽嘴笑著將男子擁入懷中。
黑暗中,交疊的亂髮與軀體,如野獸般交合,沒有憐惜、亦無愉悅……只剩下憤怒與悲哀。
身後蠻橫不講理的疼痛與心裡流淌的鮮血無法相比,即便感受到丁點的歡愉,也被內心強烈的譴責覆蓋。
他咬住蒼白的嘴唇一次次的期待這暴行的終止,卻在無數次痛楚之中蘇醒。
「……張嘴。」
想逼迫那咬出血的唇開啟,明明是耳鬢廝磨的話語,出於本能的恐懼卻令男子渾身戰慄,不自覺地順從於他,青鬼的舌頭舔過下唇滲出的血絲,將那甜膩的滋味一一品嘗。
「唔……!」
突地刺進嘴角的疼痛使他驚呼。
尖銳的鬼牙僅是輕磨著脆弱的口腔內壁,一次次險些傷害他的舉動卻已使男子渾身哆嗦,這樣的反應取悅了鬼,發出了呵笑並將他吻的更深。
一步步侵入,連同空氣也要奪取般沒有盡頭的長吻中,宛如窒息的感覺使他的意識逐漸矇矓。
「你要記住…你只能是我的。」
背後攀附上火熱的觸感,將他徹底吞噬。
「屬於我的紫藤花。」
鼻息趨緩,在黑暗之中,他也陷入昏沉。
那一夜的歡愉無法忘記
那一夜的恥辱無法忘記
我想 我找到了能繼續帶給我樂趣的存在
而我失去了自己應該有的尊嚴
那一天我與他結締下了不可磨滅的
標記/孽緣
流瀉而下的長髮遮住了男子的臉,微敞衣裳裡的白皙胸膛,古銅色的大手覆蓋了那久經鍛鍊的身體,冽嘴笑著將男子擁入懷中。
黑暗中,交疊的亂髮與軀體,如野獸般交合,沒有憐惜、亦無愉悅……只剩下憤怒與悲哀。
身後蠻橫不講理的疼痛與心裡流淌的鮮血無法相比,即便感受到丁點的歡愉,也被內心強烈的譴責覆蓋。
他咬住蒼白的嘴唇一次次的期待這暴行的終止,卻在無數次痛楚之中蘇醒。
「……張嘴。」
想逼迫那咬出血的唇開啟,明明是耳鬢廝磨的話語,出於本能的恐懼卻令男子渾身戰慄,不自覺地順從於他,青鬼的舌頭舔過下唇滲出的血絲,將那甜膩的滋味一一品嘗。
「唔……!」
突地刺進嘴角的疼痛使他驚呼。
尖銳的鬼牙僅是輕磨著脆弱的口腔內壁,一次次險些傷害他的舉動卻已使男子渾身哆嗦,這樣的反應取悅了鬼,發出了呵笑並將他吻的更深。
一步步侵入,連同空氣也要奪取般沒有盡頭的長吻中,宛如窒息的感覺使他的意識逐漸矇矓。
「你要記住…你只能是我的。」
背後攀附上火熱的觸感,將他徹底吞噬。
「屬於我的紫藤花。」
鼻息趨緩,在黑暗之中,他也陷入昏沉。
那一夜的歡愉無法忘記
那一夜的恥辱無法忘記
我想 我找到了能繼續帶給我樂趣的存在
而我失去了自己應該有的尊嚴
那一天我與他結締下了不可磨滅的
標記/孽緣
《一段已經遺忘的往事》
春分,萬物復蘇之日,本該是一個由惠風帶來生機的季節,可那座曾被譽為靈山的地方,一如既往地彌漫著死寂的恐怖。
與此相反,座落於山腳的小鎮卻習以為常地舉辦著春祭,人們穿著嶄新的衣物穿梭在街道上,充滿活躍歡樂的氣氛。
不知從何處而來的旅人走進鎮裡,身著袈裟頭頂斗笠的人影與此地顯得格格不入,即使孩子們投來好奇的目光,也沒有打斷旅人的步調。
他並不急於離去,一番審視後,走向鎮民。
「打擾了,請問是否有最快抵達山頂的路徑呢?」
被詢問的鎮民先是打量了一下對方,「你第一次到這裡吧?若是想抄到帝都的捷近,最好打消這個念頭或繞路吧,那裡有不好的東西。」
「不好的東西?」
「這是老一輩的說法,在我看來多半是有山賊之類的吧,真是的,都這種年代了……」
「感謝你的告知,在下會謹記在心。」
聽聞此番話的他並沒有多做評論,只是再次踏上旅程,男子看著那明明聽了告誡仍選擇前行,逐漸遠去的背影嘆了口氣。
「父親,那個人是誰啊?」
「只是個問路的,好了,買完可樂餅差不多也該回家了。」
「嗯!」
牽起的小手與大手搖晃,與問路人相背而行。
花瓣在風中飄散,早春的梅花開落在石製小路,僧侶偏離了能翻過山嶺的正道,選了野草叢生的山野小徑。
人跡罕至的深山裡,本該聽見屬於蟲魚鳥獸的騷動,此刻卻悄然無聲,除卻蟲鳴,就連鳥叫、風聲,甚至是走獸的行徑……皆不存在,令人明顯感受到這股不自然。
「我聽到了。」
他這麼說著,將腳踩上小徑裡的青荇泥石,即便後頭是一失足就會喪命的深豁,僧侶仍一步步堅定前行。
不知道過了多久,幽谷裡傳來細微的聲音,側耳傾聽就像孩童哼奏的旋律,尋音前進,一切也逐漸清晰。
春分,萬物復蘇之日,本該是一個由惠風帶來生機的季節,可那座曾被譽為靈山的地方,一如既往地彌漫著死寂的恐怖。
與此相反,座落於山腳的小鎮卻習以為常地舉辦著春祭,人們穿著嶄新的衣物穿梭在街道上,充滿活躍歡樂的氣氛。
不知從何處而來的旅人走進鎮裡,身著袈裟頭頂斗笠的人影與此地顯得格格不入,即使孩子們投來好奇的目光,也沒有打斷旅人的步調。
他並不急於離去,一番審視後,走向鎮民。
「打擾了,請問是否有最快抵達山頂的路徑呢?」
被詢問的鎮民先是打量了一下對方,「你第一次到這裡吧?若是想抄到帝都的捷近,最好打消這個念頭或繞路吧,那裡有不好的東西。」
「不好的東西?」
「這是老一輩的說法,在我看來多半是有山賊之類的吧,真是的,都這種年代了……」
「感謝你的告知,在下會謹記在心。」
聽聞此番話的他並沒有多做評論,只是再次踏上旅程,男子看著那明明聽了告誡仍選擇前行,逐漸遠去的背影嘆了口氣。
「父親,那個人是誰啊?」
「只是個問路的,好了,買完可樂餅差不多也該回家了。」
「嗯!」
牽起的小手與大手搖晃,與問路人相背而行。
花瓣在風中飄散,早春的梅花開落在石製小路,僧侶偏離了能翻過山嶺的正道,選了野草叢生的山野小徑。
人跡罕至的深山裡,本該聽見屬於蟲魚鳥獸的騷動,此刻卻悄然無聲,除卻蟲鳴,就連鳥叫、風聲,甚至是走獸的行徑……皆不存在,令人明顯感受到這股不自然。
「我聽到了。」
他這麼說著,將腳踩上小徑裡的青荇泥石,即便後頭是一失足就會喪命的深豁,僧侶仍一步步堅定前行。
不知道過了多久,幽谷裡傳來細微的聲音,側耳傾聽就像孩童哼奏的旋律,尋音前進,一切也逐漸清晰。
“通過吧 通過吧…”
“這是往哪裡的小路呢?”
“是參拜天神的小道呀”
“不知能否放我通過呀”
“沒有正當理由的人不能通過”
“為了慶祝這孩子長到了七歲”
“我準備了禮物前去參拜”
“我準備了禮物前去參拜”
“去程容易,回程可怕”
“去程容易,回程可怕”
“行きはよいよい 帰りは怖い”
*1註解
“去程容易,回程可怕”
“行きはよいよい 帰りは怖い”
*1註解
迴盪在林中,孩童的聲音輕唱著,那耳熟能詳的童謠此刻卻聽著毛骨悚然。
他不能停下腳步,有聲音正呼喚著他。
隨著歌聲,僧侶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山頂的一座破廟矗立於此,破敗衰頹的模樣已經不復當年,又有何人記得,那裡曾是香火鼎盛、人人爭相參拜的神聖場所。
僧侶從袖裡拿出路上撿的小石子,小心翼翼的在地上擺出了石堆。*2註解
「吶,大哥哥在幹嘛呢?」
一道童音響起,僧侶連忙向四周張望,卻沒有任何人的身影……誰料一轉頭,一位孩童正站在身側。
看著這身影沉默了一會,僧侶才問道:
「方才是你在唱歌嗎?」
穿著破舊,映不出任何東西的空洞眼神,與方才天真的話語相違。
「……嗯。」
「能告訴我你在此處的原因嗎?」
「原因?」
歪著頭顱反問,遲疑了一陣子後,孩子才又開口:
「大家……貪玩跑到山裡了,在這裡……然後有人說了,只要一直唱歌……父母就一定會找到我們的。」
「是嗎……」
僧侶垂下眼眸,一手指向寺廟附近那片荒涼。
荒涼的平地沒有草木生長,惟有如同染了血的深色泥土、大片的屍骨及人類殘缺的腐敗肉體,鐵鏽味彌漫、黑色的惡氣如同濃霧般纏繞著那片空間。
「那些又是誰做的呢?」
僧侶問道。
那是……
那是誰做的呢?
小孩空洞的眼裡透出了恐懼。
「鬼來了。」
小孩顫抖著身體看向寺廟,僧侶的視線也不自覺的跟上。
一陣狂風掃過山頂,落葉四散、景色蛻變……
屍骨墳場消失,被一片常景取而代之,巨大的黑影蒙蔽了照在臉上的日光。
「人類?真是難得一見的獵物啊…」
那東西的身形巨大,幾乎將肉眼可見的範圍籠罩,青色的龐然大物倏然現形。
怪異,自己腦內浮現了這個字眼。
曾經在誰那裡得知了這個名詞,卻是第一次親眼所見。
「……就是你殺害了那些人嗎?還有這孩子。」
僧侶如此問道。
「人?你在說什麼,這裡什麼都沒有。」
怪異看向僧侶,身旁的孩子不知何時已然消失,留下一團灰白的塵埃,怪異像是理解到什麼而嘻笑起來。
「是被亡靈的聲音誘惑到此處的人吧,真可憐啊……明明沒有強大靈力,卻有看的見的眼,一步步踏入他界。」
怪異搖晃著嘲笑而扭曲的面容,巨大閃亮的獠牙裡映照出的自己,昭示此身已是刀板魚肉的事實。
「你這傢伙完全沒有畏懼之色呢?來赴死的嗎,該不該成全你呢?」
眨眼間,怪異之手一把捉住僧侶舉起,到達摔落便足以致死的高度。
逐漸壓縮的空氣讓僧侶知道,在怪異鬆手之前,自己就會被那雙手直接捏碎。
「你要……殺了我……也無所謂,但我不是……被那孩子誘惑,而是自己選擇到這裡。」
伴著嘴裡湧現的鐵鏽味,那壓迫五臟六腑的力量幾乎要將他撕裂。
「齁?那你可能是我見過最愚蠢的人類。」
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逐漸加大的難忍痛楚裡,意識也如同生命般逐漸消逝,就在他認為自己即將死去的時刻……那雙手卻將他放回地面。
「這樣你就無法動彈了,那麼就繼續說吧。」
全身幾乎被捏成碎塊的僧侶無力起身,只能難看的倒在地上,就算說話也是艱難的事。
若要說自己為何會來到這裡的原因,在就要死去的現在,也是個毫無意義不值一提的故事了。
「有何……意義?」
他斷斷續續的問道。
「意義?」鬼淡淡複誦道,「當然是因為我很無聊啊……」
怪異無謂的語氣說道,那雙眼瞳裡卻透露出深不見底的空洞,若此刻僧侶能目睹那表情,他一定會驚嘆於那與孩童孤魂相似之處,可惜的是,匍匐在地的他連看著對方的機會也沒有。
「若是想不到話題,就由我來提吧:即便知道那是死人的哀號之聲……你仍前來的理由。」
「……不想……假、裝……不知道。」
聽人這麼說過:與其一無所知的活著,還不如知道一切後死去。
自己並不是這句話的擁護者,畢竟在這之前的十年多來,自己一直都是前者,雖然也不值一提了,但沒想到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還有機會貫徹這句話,是否代表自己能安心的前往那一頭了呢?……不,即使是此刻,也還有他能做的事。
「你……一定是曾……名震一方……的怪異、卻有比人……強的理解、擁有自我……這樣的你總有一天……」
“會被名為思念的感情給牽絆吧。”
選擇了忘記,一無所知的活下去。
餓了吞吃,累了入睡,無聊了便找樂子,想要了便剝奪。
像孩童一樣不知道克制慾望,索求無度……然而卻越來越空虛。
時間永恆,記憶空白,他存在著……卻如同不曾存在。
無聊……
好無聊……
全部都無聊死了……
要是有人來就好了呀……給我點樂子……
羈絆……與他人……產生關聯,愛。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說我,我會思念某個人?愛?」
鬼大笑著,就像聽見天底下最荒唐的言論。
「……」
這無情的嘲弄也已然聽不到回音,似乎用盡了最後的力氣,那僧侶已經無法再開口。
「……戲言也聽夠了,你這張嘴也差不多該離開身體了。」
巨大的怪異一步步走向那不成人形的軀體,兩手抓住了僧侶狼狽不堪的臉。
無情的斷裂聲、噴灑而出的滾燙液體、鬼齒間揚起的微笑……。
血色在風中蔓延,再次染紅了寺廟的紅漆柱。
「……啊啦!又壞掉了嗎?」
頭顱被硬生生扯成兩半,死相悽慘的肉體濺出了整片的彼岸花,將剛扯下的上顎隨意扔地,甩了甩手上溫熱黏膩的鮮紅。
「果然還是好無聊啊。」
鬼沒有多留給屍體視線,煩躁的一腳踢垮旁邊的小石堆。
「為什麼?……會這麼空虛呢?」
望向湛藍的天空,不知從何而來的清風,卻往血腥濃重的惡地裡帶來了一股常人幾乎難以察覺的淡香。
「紫藤花…」
鬼皺起鼻子嗅了嗅,那股好聞的氣味緩緩在鼻腔裡擴散。
也許使他煩躁空虛的是此地的惡氣,只要有那股花香的話……這份煩躁多半也能舒緩吧。
「接連的有人類到訪呢,雖令人不悅……可似乎有更有趣的獵物。」
鬼笑了,原本空洞的眼神蕩然無存,只剩下對新事物濃厚興趣的光芒,手一揮,僧侶的屍體、滿地鮮血皆化為了塵埃,足爪在柔軟的土地上留下了印子,延續到破敗的寺廟裡。
「快過來……快過來吧……我在這裡等著你。」
陰暗的深處,低沉的聲音如此喃喃。
他不能停下腳步,有聲音正呼喚著他。
隨著歌聲,僧侶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山頂的一座破廟矗立於此,破敗衰頹的模樣已經不復當年,又有何人記得,那裡曾是香火鼎盛、人人爭相參拜的神聖場所。
僧侶從袖裡拿出路上撿的小石子,小心翼翼的在地上擺出了石堆。*2註解
「吶,大哥哥在幹嘛呢?」
一道童音響起,僧侶連忙向四周張望,卻沒有任何人的身影……誰料一轉頭,一位孩童正站在身側。
看著這身影沉默了一會,僧侶才問道:
「方才是你在唱歌嗎?」
穿著破舊,映不出任何東西的空洞眼神,與方才天真的話語相違。
「……嗯。」
「能告訴我你在此處的原因嗎?」
「原因?」
歪著頭顱反問,遲疑了一陣子後,孩子才又開口:
「大家……貪玩跑到山裡了,在這裡……然後有人說了,只要一直唱歌……父母就一定會找到我們的。」
「是嗎……」
僧侶垂下眼眸,一手指向寺廟附近那片荒涼。
荒涼的平地沒有草木生長,惟有如同染了血的深色泥土、大片的屍骨及人類殘缺的腐敗肉體,鐵鏽味彌漫、黑色的惡氣如同濃霧般纏繞著那片空間。
「那些又是誰做的呢?」
僧侶問道。
那是……
那是誰做的呢?
小孩空洞的眼裡透出了恐懼。
「鬼來了。」
小孩顫抖著身體看向寺廟,僧侶的視線也不自覺的跟上。
一陣狂風掃過山頂,落葉四散、景色蛻變……
屍骨墳場消失,被一片常景取而代之,巨大的黑影蒙蔽了照在臉上的日光。
「人類?真是難得一見的獵物啊…」
那東西的身形巨大,幾乎將肉眼可見的範圍籠罩,青色的龐然大物倏然現形。
怪異,自己腦內浮現了這個字眼。
曾經在誰那裡得知了這個名詞,卻是第一次親眼所見。
「……就是你殺害了那些人嗎?還有這孩子。」
僧侶如此問道。
「人?你在說什麼,這裡什麼都沒有。」
怪異看向僧侶,身旁的孩子不知何時已然消失,留下一團灰白的塵埃,怪異像是理解到什麼而嘻笑起來。
「是被亡靈的聲音誘惑到此處的人吧,真可憐啊……明明沒有強大靈力,卻有看的見的眼,一步步踏入他界。」
怪異搖晃著嘲笑而扭曲的面容,巨大閃亮的獠牙裡映照出的自己,昭示此身已是刀板魚肉的事實。
「你這傢伙完全沒有畏懼之色呢?來赴死的嗎,該不該成全你呢?」
眨眼間,怪異之手一把捉住僧侶舉起,到達摔落便足以致死的高度。
逐漸壓縮的空氣讓僧侶知道,在怪異鬆手之前,自己就會被那雙手直接捏碎。
「你要……殺了我……也無所謂,但我不是……被那孩子誘惑,而是自己選擇到這裡。」
伴著嘴裡湧現的鐵鏽味,那壓迫五臟六腑的力量幾乎要將他撕裂。
「齁?那你可能是我見過最愚蠢的人類。」
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逐漸加大的難忍痛楚裡,意識也如同生命般逐漸消逝,就在他認為自己即將死去的時刻……那雙手卻將他放回地面。
「這樣你就無法動彈了,那麼就繼續說吧。」
全身幾乎被捏成碎塊的僧侶無力起身,只能難看的倒在地上,就算說話也是艱難的事。
若要說自己為何會來到這裡的原因,在就要死去的現在,也是個毫無意義不值一提的故事了。
「有何……意義?」
他斷斷續續的問道。
「意義?」鬼淡淡複誦道,「當然是因為我很無聊啊……」
怪異無謂的語氣說道,那雙眼瞳裡卻透露出深不見底的空洞,若此刻僧侶能目睹那表情,他一定會驚嘆於那與孩童孤魂相似之處,可惜的是,匍匐在地的他連看著對方的機會也沒有。
「若是想不到話題,就由我來提吧:即便知道那是死人的哀號之聲……你仍前來的理由。」
「……不想……假、裝……不知道。」
聽人這麼說過:與其一無所知的活著,還不如知道一切後死去。
自己並不是這句話的擁護者,畢竟在這之前的十年多來,自己一直都是前者,雖然也不值一提了,但沒想到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還有機會貫徹這句話,是否代表自己能安心的前往那一頭了呢?……不,即使是此刻,也還有他能做的事。
「你……一定是曾……名震一方……的怪異、卻有比人……強的理解、擁有自我……這樣的你總有一天……」
“會被名為思念的感情給牽絆吧。”
選擇了忘記,一無所知的活下去。
餓了吞吃,累了入睡,無聊了便找樂子,想要了便剝奪。
像孩童一樣不知道克制慾望,索求無度……然而卻越來越空虛。
時間永恆,記憶空白,他存在著……卻如同不曾存在。
無聊……
好無聊……
全部都無聊死了……
要是有人來就好了呀……給我點樂子……
羈絆……與他人……產生關聯,愛。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說我,我會思念某個人?愛?」
鬼大笑著,就像聽見天底下最荒唐的言論。
「……」
這無情的嘲弄也已然聽不到回音,似乎用盡了最後的力氣,那僧侶已經無法再開口。
「……戲言也聽夠了,你這張嘴也差不多該離開身體了。」
巨大的怪異一步步走向那不成人形的軀體,兩手抓住了僧侶狼狽不堪的臉。
無情的斷裂聲、噴灑而出的滾燙液體、鬼齒間揚起的微笑……。
血色在風中蔓延,再次染紅了寺廟的紅漆柱。
「……啊啦!又壞掉了嗎?」
頭顱被硬生生扯成兩半,死相悽慘的肉體濺出了整片的彼岸花,將剛扯下的上顎隨意扔地,甩了甩手上溫熱黏膩的鮮紅。
「果然還是好無聊啊。」
鬼沒有多留給屍體視線,煩躁的一腳踢垮旁邊的小石堆。
「為什麼?……會這麼空虛呢?」
望向湛藍的天空,不知從何而來的清風,卻往血腥濃重的惡地裡帶來了一股常人幾乎難以察覺的淡香。
「紫藤花…」
鬼皺起鼻子嗅了嗅,那股好聞的氣味緩緩在鼻腔裡擴散。
也許使他煩躁空虛的是此地的惡氣,只要有那股花香的話……這份煩躁多半也能舒緩吧。
「接連的有人類到訪呢,雖令人不悅……可似乎有更有趣的獵物。」
鬼笑了,原本空洞的眼神蕩然無存,只剩下對新事物濃厚興趣的光芒,手一揮,僧侶的屍體、滿地鮮血皆化為了塵埃,足爪在柔軟的土地上留下了印子,延續到破敗的寺廟裡。
「快過來……快過來吧……我在這裡等著你。」
陰暗的深處,低沉的聲音如此喃喃。
作者:鶆護東 ( 編修:redden )
*1註解:《通過吧》是一首出現於日本江戶時代的傳統兒歌。關東地區多採用作交通信號顯示可安全通過時的通知音樂。來源:維基
*2 註解:疊石
說法1:小石塊具有祈福作用,前往神社參觀的遊客最好不要冒犯禁忌,任意觸摸。
說法2:三途川的河原叫作賽之河原(賽の河原),在日本傳說中,若是比雙親早夭的子女必須在賽河之原堆疊石頭之塔,當作他們沒有供養父母的補償,但這些石頭卻永遠沒有堆完的一天,因為當即將完成之時,就會有一個惡鬼出來毀掉這些早夭子女的石頭之塔,如此進行毫無終點的堆疊。但這個傳說實在太殘忍了,因為人的生死這件事實在無法預料,所以在日本也有著地藏菩薩會來解救這些小孩子的說法。
*1註解:《通過吧》是一首出現於日本江戶時代的傳統兒歌。關東地區多採用作交通信號顯示可安全通過時的通知音樂。來源:維基
*2 註解:疊石
說法1:小石塊具有祈福作用,前往神社參觀的遊客最好不要冒犯禁忌,任意觸摸。
說法2:三途川的河原叫作賽之河原(賽の河原),在日本傳說中,若是比雙親早夭的子女必須在賽河之原堆疊石頭之塔,當作他們沒有供養父母的補償,但這些石頭卻永遠沒有堆完的一天,因為當即將完成之時,就會有一個惡鬼出來毀掉這些早夭子女的石頭之塔,如此進行毫無終點的堆疊。但這個傳說實在太殘忍了,因為人的生死這件事實在無法預料,所以在日本也有著地藏菩薩會來解救這些小孩子的說法。